下乡小分队:城市设计学院基础教学部一年级
带队教师:张从云 安乐 王一川 甘雨 姜丁阳
下乡地点:景德镇
俯瞰明清园 林典逸 摄
在我短短的人生历程中,翻过了很多的山,淌过了很多的水,遇见了很多的人。有时甚至会有些恍惚,在旅途中的我自己,是不是也正在别人的人生中经过,成为别人山水中的甲乙丙丁。
庄周梦蝶,蝶梦庄周。遇见一座城市,遇见一个人,与一些平常而又不平凡的种种经历相遇,而又很快转身,或许最后只是擦肩而过罢了。我遇见这座城市,我经过这座城市,又或许只是城市拥抱了我,仅此而已。
我们总是绞尽脑汁地去试图了解某个人,试图去看破他的所思所想,有时不为某种功利目的,似乎只是为了某种貌似合理的社交需要。对于一座城市也是如此,我们试图去抚摸一座城市的肌理、试图理解她每一寸土地下的深刻内涵,以获取这座城市存在至今的某种合理性的论断。于是,抱着这种念头,我来到了景德镇。
俯瞰三宝村 林典逸 摄
与景德镇初相遇时,一种专属于南方的潮湿气息便裹挟在我的左右。一瞬间,异乡与他乡悄悄:私缦。在微薄的雾气中,我依稀看见了家乡淅淅沥沥的梅雨,雨中是在高中操场上逆风狂奔的自己。后来,我突然发现,拥抱我的是景德镇的雨丝,在雨中的是外出觅食却忘记带伞的狼狈的我。
初遇一座城,感知到家一般的气息,有些时候,不知道自己该感到庆幸抑或是感到怅惘。也许,景德镇只是和一般的江南小镇一般;也许,景德镇只是和我的家乡一般。然而,“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/我不是归人,是个过客……”我与景德镇的缘分或许就止于短短十天的彼此端详。
我们来不及暗自感伤,就被一种巨大的沧桑感包围。当苔藓爬上红色的砌砖和白色的墙体,当黑瓦的缝隙中有不知名的绿植肆虐,我们这时突然醒悟,景德镇是古老而厚重的。漫步于某些古窑的遗址中或是某些古建筑的遗存旁,我们触手可及的是一座城的历史,过往的岁月似乎成为一圈圈的年轮,包裹着这座城市脆弱的内核。于是,作为一个旁观者的我们,看见的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古木。然而,这棵树的内核是不是为什么所啃食,就未可知了。
瓷器是易碎的,“大都好物不坚牢,彩云易散琉璃脆。”但凡华美的东西,其上总有一些明显的缺陷,似乎是要达成某种奇异的平衡似的。我们总是觉得千年瓷都是沧:裰厍矣叛糯尤莸,如果用某种肌理来形容的话,大概是陈列在博物馆里的某件元代青花。然而,飞扬的尘土,为过往的运输建材的大卡车惊起;仿古的街巷旁,赫然耸立着一座裸露骨架的烂尾楼。于是,我们恍然,景德镇或许更像尘封地底的某件官窑精品。
今天,以瓷闻名的古镇,似乎也有了某些无奈。世代为瓷的人们,面对工业化批量化的日用瓷器的生产,已然站在了历史的十字路口。工业化冲击了无数旧时代伟大的工艺,蚕食着一些可贵的文化内核。然而,在对传统的坚守上,景德镇依旧是有一代又一代年轻的手艺人,迎难而上、一往无前,承古也推新。
加缪告诉我们,“人一定要想象西西弗斯的快乐,因为向着高处挣扎本身足以填满一个人的心灵”。世代传承的手艺,经年不熄的窑火,每一种坚守都是对于匠人精神的践行。当坚守成为了一种快乐,当沉静成为了一种品格,我们才能潜心钻研某种工艺,我们才能终于成就不凡。大抵正是这样,景德镇才能在工业化的今天依旧保有“世界瓷都”的美誉。毕竟,耐得住寂寞,才能守得住繁华。
你好,景德镇。你好,一座矛盾的城。当古与今碰撞,留下的不仅仅是千篇一律的工业化高楼和墙皮剥落的老城房,还有年轻的心灵和古老的工艺。当传统和创新碰撞,留下的不仅仅是仿古的行货瓷器和西化的商品瓷,还有化古为今的尝试和中西合璧的多元。
当矛盾成为一座城市特殊的肌理,本质上彰显了这座城市与众不同的风采。当矛盾成为景德镇的气质,我们看见了其未来更多的可能性:多元的文化、自由的艺术、宜居的环境、开放的思维……
你好,景德镇。
再见,一座矛盾的城。
雨后青翠 张笑凡 摄
斑驳与生机 张笑凡 摄
城市设计学院 王思奕/文
宣传部 宋曼青/编
2019年4月26日